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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王陽明“知己”的倫理內蘊
作者:歐陽輝純
來源:作者授權 儒家網 發布
時間:孔子二五六六年歲次乙未年正月二十乙酉日
耶穌2015年3月10日
摘要:“知己”是王陽明心學的焦點概念,是其出發點,也是其歸宿。王陽明的“知己”概念重要來自先秦的孟子和宋代的朱熹,其倫理內容重要包含三個方面:1、“知己”是品德本體,構成了宇宙和天然的次序;2、“知己”是品德原則,規范了人類品德社會和知識社會;3、“知己”是品德判斷標準,是人的行為長短判斷的依據。要想體認和踐履“知己”,就要做到:1、靜坐、息思慮;2、省檢克治;3、知行合一。總之,王陽明的“知己”具有豐富的倫理內蘊,是我們懂得其心學體系的一把鑰匙。
關鍵詞:王陽明;知己;倫理內蘊;致知己
“知己”是宋明理學的主要概念之一,更是王陽明心學的焦點概念。那么,王陽明的“知己”概念從何而來,重要的倫理內容有哪些,實踐的方式是什么。這些是本文需求討論的問題。
一、王陽明“知己”的理論來源
現代新儒家唐君毅師長教師說,王陽明是從朱熹那里轉手而來的。japan(日本)學者島田虔次也說,王陽明是從朱子學出發的。american漢學家狄百瑞說心學本來就是理學內部的學問,是從程朱理學那里獲得靈感的。[1]P268這些學者的論斷是有深入洞見的。可是,王陽明的“知己”說,不單有朱熹的啟發,並且還有孟子的影響。
他在繼承孟子“知己”概念的基礎上,通過批評朱熹的“知己”,構建了本身的“心即理”的倫理和品德統一說的“知己”論。為他的“致知己”和“知行合一”品德修養論奠基了基礎的理論框架。
“知己”初次出現于《孟子·盡心上》。孟子說:“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知己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無他,達之全國也。”(《孟子·盡心上》)孟子認為“知己”是指人自己所具有的品德感情,是先驗性的,其基礎的表現情勢是“愛其親”、“敬其兄”,具有“仁”和“義”的內涵。小樹屋不過,在應用范圍上,孟子重要將“知己”鎖定在家庭倫理中。在《四書章句集注》中,朱熹援用了程子的話:“知己良能,皆無所由;乃出于天,不系于人。”他本身解釋:“愛親敬長,所謂知己良能者也。”(《四書章句集注·孟子集注·盡心章句上》)同時,朱熹在《四書章句集注》中,也援用了陳氏對“知己”的解釋:“孝弟者,人之知己良能,天然之性也。堯舜人倫之至,亦率是性罷了。”(《四書章句集注·孟子集注·告子章句下》)這里說明了“知己”還是指人天然的品德感情。在整個十三經中,提到“知己”的處所,就此三處。由此,我們可以明白地看到,“知己”重要指人自己愛親敬兄的“天然之性”,是人自然所具有的品德感情。這個“知己”概念的基礎內涵在王陽明心學體系中沒有改動。王陽明在《傳習錄》中也再次強調了“知己”的天然品德感情的意義。他說:“知己只是一個天理天然明覺發見處,只是一個真誠惻怛,即是他本體。故致此知己之真誠惻怛以事親即是孝,致此知己之真誠惻怛以從兄即是弟,致此知己真誠惻怛以事君即是忠。只是一個知己,一個真情惻怛。”(《王陽明選集·答聶文蔚》卷二)這里他把“知己”一詞的概念也是重要局限在人的天然感情之中,可是這種感情的應用范圍,已經從孟子和朱熹的“愛其親”的“仁”和“敬其兄”的“義”中,悄然拓展到了“真誠惻怛以事君”的政治倫理空間。可是,“知己”一詞指人愛親敬兄的天然感情的意義并沒有改變。所以,他說:“知己便是未發之中,便是廓然至公,肅然不動之本體,人人之所具者也。”(《王陽明選集·答陸原靜瑜伽教室書》卷二)
孟子、朱熹和王陽明的“知己”三者之間概念雖然都是指人與生俱來的一種愛親敬兄的具有仁義的品德感情,那么,三者之間的“知己”的差別重要體現在何處呢?
孟子倡導的“知己”重要局限在人自己具有的仁義,更多地強調家庭倫理和品德。盡管孟子也說:“所不慮而知者,其知己也。”(《孟子·盡心上》)談到了“知己”是人的社會性的一種先驗的品德感情和人的善性。他說:“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知己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孟子·盡心上》)可是,他并沒有說明白“知己”舞蹈場地為什么具有善性,更沒有闡明一個人雖然具備了“知己”的善性,但并不等于其行為就具有“善性”。這為朱熹和王陽明的闡釋留下了理論空缺。
朱熹論“知己”是把品德和倫理分開的。在《孟子章句》中,他通過解釋孟子的“知己”來闡發本身對知己的懂得,可是,朱熹的“知己”著重于倫理層面,重要強調內在的“理”。所以,朱熹援用了程子的話來幫助本身解釋:“知己良能,皆無所由;乃出于天,不系于人。”(《四書章句集注·孟子集注·盡心章句上》)這個“知己”在品德發生學意義上講,是“天”嵌進人心自己的一種品德感情。他說:“人之知己,本所固有。然不克不及窮理者,只是足于已知已達,而不克不及窮其未知未達,故見得一截,不曾又見得一截,此其所以于理未精也。”(《朱子語類·年夜學五或問下》卷十八)總之,在朱熹的語境中,“知己”雖然是人固有的,可是這種固有不是人的終極存在,“知己”只不過是“天理”在人心中的一種呈現。說白了,朱熹講的“知己”是“天理”在人心中的一種翻版,強調的是“知己”的倫理層面。從這里細心觀察,我們可以發現,朱熹的“知己”論中,“天理”和“知己”其實是兩個分歧的概念。這就像他借用禪宗的“月印萬川”的比方意象一樣,“知己”盡管是人自己具有的,卻是“天理”在人心中的“投影”,而“知己”的品德層面則是蒼白的。盡管在邏輯上,先有“天理”再有“知己”,可是這說究竟還是分開了“天理”和“知己”。這與朱熹整個人道二元論的觀點是契合的。可是,到了王陽明那里就直接把“天理”和“知己”兩者合而為一了。所以,葛兆光師長教師正確地指出:“王陽明看到這種思緒上的疏漏處,于是把這兩者合而為一,把宋儒十分困難才在理念上分開的兩種境界又合并在統一種境界中。”[1]P270
王陽明講“知己”是品德和倫理的合一。他直接說“知己”就是天理。在《答歐陽崇一》中明言:“知己是天理之昭明靈覺處,故知己便是天理。”(《王陽明選集·答歐陽崇一》卷二)在王陽明的心學體系中,這個具備同朱熹“天理”一樣效能的“知己”,不需求天理的“關照”。它天性就是自足的,自我“圓善”,自我“圓融”,自我“逆覺體證”(牟宗三語)、自我“歸寂”(聶豹語),是“不假外求”的。王陽明說:“見父天然知孝,見兄天然知弟,見孺子進井天然知惻隱,此即是知己不假外求。”(《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上》卷一)
可是,需求補充說明,王陽明的后學則是將王陽明開創的品德和倫理合而為一的“知己”論,轉化變成了完整不受拘束安排本身的自我意志,將“知己”引上了“隨心所欲的天然主義途徑”,[1]P278如王畿。陽明后學這樣做,當然對人道的束縛具有主要的理論價值,可是這種隨心所欲的天然主義,就完整崩潰了儒家倫理學體系中個體對社會的責肆意識和擔當精力。是以,japan(日本)學者島田虔次無不可惜地說,這種隨心所欲的天然主義“從本來就是禪的陽明學中,除失落了儒家思惟的最后一點內容,把它完整變成禪宗那樣的東西”[2]P97了。不過這是陽明后學的事了,限于篇幅,需求筆者另文撰述,此處存略。
總之,通過下面的論述,我們可以看出,在小樹屋品德哲學的邏輯上,孟子開創了“知己”的概念,說明了人具備“知己”的善性,可是孟子并沒有說明白一個具備“知己”的人,何故在品德行為上產生“善性”。朱熹是把“知己”從倫理和品德上分開來講,王陽明則是從倫理和品德合而為一的角度上來闡述“知己”。這為他“致知己”的品德修養工夫,供給了品德講座場地理論基礎。教學
二、王陽明“知己”的重要內容
“知己”是王陽明心學年夜廈的基石,他說:“除卻知己,還有甚么說得?”(《王陽明選集·寄鄒謙之·二》卷六)“見得知己兩字比舊愈加親切。真所謂年夜本達道,舍此更無學問可講矣。”(《王家教陽明選集·寄鄒謙之·一》卷六)那么,王陽明“知己”的內容是什么?學術界對此還沒無形成共識,筆者管中窺豹嘗試對此問題做一個膚淺的懂得,以便拋磚引路。筆者認為,王陽明的“知己”至多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
1、“知己”是品德本體,構成了宇宙和天然的次序。談到“本體”,一些研討者想到最多的能夠是東方哲學的“本體”概念,認為本體就是終極存在。可是瑜伽場地,對于王陽明心學來說,本體并不是舶來品,在王陽明著作中,曾屢次談到“本體”。 如在《傳習錄》中,他說:“至善是心之本體”(《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上》卷一)、“意之本體即是知”(同上)。又說:“工夫不離本體;本體原無內外。只為后來做工夫的分了內外,掉其本體了。現在正要講明工夫不要有內外,乃是本體工夫。”(《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下》卷三)“人心是天、淵。心之本體無所不該,原是一個天。只為私欲障礙,則天之本體掉了。心之理無窮盡,原是一個淵。只為私欲窒塞,則淵之本體掉了。”(同交流上)王陽明認為六合萬物,包含宇宙和天然,都是“知己”的“發用風行”。他說:“六合萬物,俱在我知己的發用風行中,何嘗又有一物超于知己之外,能作得障礙。”(同上)又說:“知己是造化的精靈,這些精靈生生成地、成鬼成帝,皆從此出。”(《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下》卷三)天然界如草、木瑜伽場地、瓦、石等一切也是“知己”天生的,沒有“知己”就不成能構成天然。他說:“人的知己,就是草木瓦石的知己。若草木瓦石無人的知己,不成以為草木瓦石矣。豈惟草木瓦石為然,六合無人的知己,亦不成為六合矣。”(同上)王陽明的“知己”就是品德本體,整個宇宙和天然的次序都是“知己”的呈現。“知己”是宇宙和天然構成的基礎特征和最基礎法則。
凡是情況下,王陽明是把“知己”和“心”同等起來。他說:“知己者,心之本體。”(《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中》卷二)這里,“知己”就是指“心”。又說:“心之本體即天理也,天理之昭明靈覺,所謂知己也。”(《王陽明選集·答舒國用》卷五)他在《傳習錄》中答覆徐愛“至善只求諸心,恐于全國事理有不克不及盡”的提問時,直接斷定:“心即理。全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上》卷一)那么,什么是“心”呢?王陽明說:“心者,六合萬物之主也。”(《王陽明選集·答季明德》卷六)宇宙、天然的構成是“心”的呈現,宇宙的一切都在“心”的覆蓋范圍之內,構成了宇宙和天然的次序。“知己”自己就是“心”,因為“心”的本體是“天理”,而“天理之昭明靈覺”就是“知己”,是以,“心”是“天理”,“天理”就是“知己”,所以“心”就是“知己”。這樣,宇宙的構成次序就成了“知己”的呈現,宇宙次序的構成是“知己”呈現的結果。在《與王純甫》中,他直接坦言:“心外無物,心外無事,心外無理,心外無義,心外無善。”(《王陽明選集·與王純甫》卷四)前文說,王陽明的“心”就是指“知己”,那么依照這樣的邏輯,“知己”之外就“無物”、“無事”、“無理”、“無義”、“無善”。“知己”就夠成了宇宙和天然次序的最基礎特征和最基礎法則。所以,他歸納說:“位六合,育萬物,未有出于吾心之外也。”(《王陽明選集·紫陽書院集序》卷七)他甚至嘲諷朱個人空間熹顛倒了心與理之間的關系。他說:“人人自有定盤針,萬化本源總在心。卻笑從前顛倒見,枝枝葉葉外頭尋。”(《王陽明選集·詠知己四首示諸生》卷二十)
既然“位六合,育萬物,未有出于吾心之外也”,那么在現實中,我們怎么證明呢?王陽明通過一則生涯的案例來證明,宇宙和天然的次序是“知己”的“發用風行”。《傳習錄》記載了這樣一件事:“師長教師游南鎮,一友指巖中花樹問曰:‘全國無心外之物,這般花樹,在深山中自開自落,于我心亦何相關?’師長教師曰:‘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于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清楚起來。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下》卷三)王陽明這里高度強調了“心”即“知己”對宇宙和天然的價值,同時外行為上也證明了“知己”在宇宙和天然中的“存在”。
總之,假如不掌握住王明陽“心學”或許“知己”的本質特征,從純天然學的角度來剖析王陽明的“知己”天生宇宙和天然次序的意義,就很不難誤讀,將其貶斥為一種“荒誕之論”。其實,王陽明在講宇宙和天然是“知己”的“發用風行”時,不是舞蹈教室講純粹的宇宙和天然,而是將宇宙和天然的存在注進了人的價值和品德元素,高度體現了人的主體性。換句話說,王陽明闡發的宇宙和天然,是人的主體性或許是在說社會性的宇宙和天然,非物理學意義上的“純天然”舞蹈教室和“純宇宙”。是以,他說“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于寂。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清楚起來。”從這個意義上說,王陽明把“知己”作為品德本體,“他推倒了內在的‘天理’的權威,使心體知己從‘天理’的壓迫下束縛出來,主體性意志得以矗立”,[3]P1316具有“撥云霧而見白日”(顧憲成語)的功能。
2、“知己”是品德原則,規范了人類品德社會和知識社會。王陽明認為整個社會的品德原則和規范是“知己”的構成。“知己”是善的交流總體系,體現在兩個方面:一個是品德社會,另一個是知識社會。
(1)品德社會。王陽明認為,人類社會的品德原則和規范體系,是“知己”構成的。在傳統皇權社會中,社會的重要品德規范是“五常”。“三綱五常”,在朱熹那里是“天理”的呈現,而在王陽明的“知己”中,則是“知己”的體現,因為“心即理”,“理”的體現就“是禮也,其發現于外,則有五常百行”(《王陽明選集·博約說》卷七)。“五常”包含仁義禮智信,是以,“知己”的“百行”演變而成“五常”。
那么,人是若何體現“知己”呢?從規范倫理學的角度上說,“知己”是構成品德體系的原則和規范,也是人的行為的焦點。他說:“身之主宰即是心,心之所發即是意,意之本體即是知,意之地點即是物。如意在于事親,即事親即是一物;意在于事君,即事君即是一物;意在于仁平易近愛物,即仁平易近愛物即是一物;意在于視聽言動,即視聽言動即是一物。所以某說無心外之理,無心外之物。”(《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上》卷一)他從“意”、“知”、“物”三個層面來說明人的品德行為是“知己”的體現。事實上,“意”、“知”、“物”也正好構成了一個完全的品德行共享空間為事務,是完成品德行為必定要經歷的過程。瑞士學者耿寧把王陽明的“知己”整個過程分紅“向善的秉性”、“對本己意向中的倫理”和“始終完美的知己本體”。[4]P183-355他從東方哲學的語境出發來闡釋王陽明“知己”的品德行為,與王陽明自己論述“知己”的行為是相統一的,可謂是捉住了王陽明“知己”品德行為的實質。
假如說“知己”的行為自己需求經歷一個“意”、“知”、“物”的品德過程,那么在體現品德行為的結果上就是“孝”、“弟(悌)”和“忠”。 他說:“知己之真誠惻怛以事親即是孝,致此知己之真誠惻怛以從兄即是弟,致此知己真誠惻怛以事君即是忠。”(《王陽明選集·答聶文蔚》卷二)“孝”、“弟(悌)”和“忠”體現為“知己”品德行為的結果。這是從規范倫理學的角度解釋了王陽明的“知己”原則和規范。
從德性倫理學的角度來說,“知己”就是“人心”的自己,是人自然具備的德性。王陽明說:“所謂汝心,卻是那能視、聽、言、動的,這個即是性,即是天理。有這個性才幹生。這性之心理便謂之仁。這性之心理,發在目便會視,發在耳便會聽,發在口便會言,發在四肢便會動,都只是那天理發生,以其主宰一身,故謂之心。這心之本體,原只是個天理,原無非禮,這個即是汝之真己。這個真己是軀教學殼的主宰。”(《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上》卷一)視、聽、言、動等行為體現在人的德性之中,這些德性歸根于“汝心”的“真己”,而“真己”是本身的“主宰”。“真己”其實就是自我主宰、自我安排、自我束縛、自我呈現、自我超出,是本身成為本身的主人,不受內在“天理”的安排和壓抑。這樣的“真己”就是“心”,具備忠孝仁義的一切德性和品德規范。是以當一個人擁有了這樣的“知己”給予的“真己”之心,就會有孝親之心和忠君之心。他說:“心之體,性也;性即理也。故有孝親之心,即有孝之理,無孝親之心,即無孝之理矣。有忠君之心,即有忠之理,無忠君之心,即無忠之理矣。理豈外于吾心邪?”(《王陽明選集·答顧東橋書》卷二)
一個人想要具備忠、孝、和仁的德性,就要盡力在本身的“心”中往尋找,而不需求外求。事父之孝,事君之忠,結交之信,治平易近之仁等都是這般。王陽明在答覆徐愛“如事父之孝,事君之忠,結交之信,治平易近之仁,其間有許多理在,恐亦不成不察”的問題時,就長嘆人們對此問題的誤讀已久,他嘆曰:“此說之蔽久矣,豈一語所能悟?今姑就所問者言之:且如事父,不成往父上求個孝的理?事君,不成往君求個忠的理?結交治平易近,不成往友上、平易近上求個信與仁的理?都只在此心,心即理也。此心無私欲之蔽,便是天理,不須裡面添一分。以此純乎天理之心,發之事父即是孝,發之事君即是忠,發之結交治平易近即是信與仁。”(《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上》卷一)
因為孝、忠、信、仁的德性,是“汝心”的“知己”“發用”的結果,是以,在面對不孝、不忠、不信、不仁等問題時,就不要信任權威,而是要聽從本身“知己”的主宰。就算是孔子等圣人說的話,也要敢于懷疑。他說:“夫學貴得之心,求之于心而非也,雖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教學場地以為是也,而況其未及孔子者乎?求之于心而是也,雖其言之出于庸常,不敢以為非也,而況其出于孔子乎?”(《王陽明選集·答羅整庵少宰書》卷二)這里王陽明并不是要否認孔子的圣人位置和權威,而是強調了聽從“知己”的主要性,強調了“知己”在人的德性中的主要位置。事實上,共享會議室王陽明把“知己”作為構成品德社會次序的基礎和出發點,并沒有異真個思惟,可是在“客觀上瑜伽場地卻會誘發出某些異端思惟”,[5]P577如王陽明之后的泰州學派。
總之,在王陽明看來,“知己”構成了人的品德社會,通過人的行為和德性就能體現出人的“知己”。
(2)知識社會。傳統皇權統治下的知識社會,重要指儒家經典在社會中的演變與應用。在儒家的知識體系中,最最基礎的價值知識體系就是四書五經。在宋代之前,中國皇權社會的價值知識體系是六經(其實是五經,《樂》經掉傳——筆者注),在宋代之后,中國皇權社會的價值知識系統是四書。在王陽明看來,籠罩著知識社會的四書五經,也是“知己”的體現。他說“蓋四書、五經不過說這心體,這心體即所謂道。”(《王陽明選集·傳習錄上》卷一)四書五經不過就是記載了“心體”,也就是“知己”。
在《傳習錄》中他又詳細地說明了六經(五經)是若何承載“知己”所構成的知識社會。他說:“《六經》者非他,吾心之常道也。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陰陽新聞者也;《書》也者,志吾心之紀綱政事者也;《詩》也者,志吾心之歌詠性格者也;《禮》也者,志吾心之條理節文者也;《樂》也者,志吾心之欣喜戰爭者也;《年齡》也者,志吾心之誠偽邪正者也。”(《王陽明選集·稽山書院尊經閣記》卷私密空間七)一個人的“知己”要呈現,就應當看五經。“求之吾心之陰陽新聞”要讀《易》,“求之吾心之紀綱政事”要讀《書》,“求之吾心之歌詠性格”要讀《詩》,“求之吾心之條理節文”要讀《禮》,“求之吾心之欣喜戰爭”要讀《樂》,“求之吾心之誠偽邪正”要讀《年齡》。他說:“正人之于《六經》也,求之吾心之陰陽新聞而時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紀綱政事而時施焉,所以尊《書》也;求之吾心之歌詠性格而時發焉,所以尊《詩》也;求之吾心之條理節文而時著焉,所以尊《禮》也;求之吾心之欣喜戰爭而時生焉,所以尊《樂》也;求之吾心之誠偽邪正而時辯焉,所以尊《年齡》也。”(《王陽明選集·稽山書院尊經閣記》卷七)一個人讀書,最主要就是要達到認識本身的“知己”,這是圣人著書立傳的目標。他說:“圣賢垂訓,固有書不盡言,言不盡意者。凡看經書,要在致吾之知己,取其無益于學罷了,則千經萬典,顛倒縱橫,皆為我之所用。一涉拘執比擬,則反為所縛。”(《王陽明選集·答季明德》卷六)就算是孔子闡發的也不過是人的“知己”。王陽明說:“個個人心有仲尼,自將聞見苦遮迷。而今指與真頭面,只是知己更莫疑。”(《王陽明選集·詠知己四首示諸生》卷二十)
總之,不論是四書五經,還是孔子這樣的圣人所著之書,也都是為了闡發“知己”。在王陽明的心學視野中,千經萬典,都逃不過“知己”。他在貴州龍場學得所悟、證諸五經之后,歸納綜合說:“只致知己,雖千經萬典,異端曲學,如執權衡,全國輕重莫逃焉,更不用支分句析,以知解接人也。”(《王陽明選集·五經臆說十三條》卷二十六)
3、“知己”是品德判斷標準,構成了人的行為長短判斷的依據。在王陽明的心學體系中“知己”不僅是品德本體和品德規范體系,並且也是品德判斷的標準,是人的行為長短判斷的依據。是以, TC:9spacepos273